竹影眠

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追求快乐的结果!

【优桐】The One

万字独立短篇,借用了原作学院篇的梗,有虐但是请务必看到最后,我是会发刀的人吗?


接原作有改动有私设,时间点为只有桐(没有亚)在uw内呆了200年,桐人还未登出,星王还不是单独个体。


星王的性格没有把握好,放大了桐桐情感脆弱容易自责又纠结的性格特征以至于有些ooc了(作为一名200+岁的王来说略感情用事了),不是星王太懦弱是我的错我的笔力不够OTZ


要相信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优酱是内人嗯!),星王还是很有王的威严的!但视角一直在优酱这边,优酱看桐桐还自带滤镜,所以……你们懂得。请各位就当一个狗血的爱情小说来看吧。


1.


【星王近侍守则】:身为近侍每天第一件职责就是服侍星王陛下起床,要注意的就是星王陛下的起床气……


在仔细阅读了被上一任星王近侍郑重地交到自己手中的《星王近侍守则》以后,第一天上任的新晋近侍尤吉欧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站在星王陛下寝宫的门口,礼貌性地叩门三声,确定没有应答以后,他不由得在崭新的制服上揩了揩手心的汗,才推开了那扇门。


即使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星王的寝宫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简洁明快的风格就如他本人一样,最为奢华的大概就是占据了房间二分之一位置,并且看起来就十分柔软舒适的大床。


这个房间的主人此时就陷在那张大床的正中央沉沉睡着,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两手虚握着放在脸侧,通过被子的轮廓可以看出是十分乖巧的睡姿。从侧脸看少年的睫毛如鸦翅一般,大概正做着什么美梦,少年的眉眼舒展,嘴角带笑,黑发不安分地散落在脸颊和枕头上。由于房间内略高的温度,白皙的脸颊上透出可爱的红晕,只是清瘦了些,如果脸颊上的肉再多一些,一定会有很好的手感和可爱的反应吧……


看着星王的睡脸不禁入迷了的尤吉欧思及此处才猛然惊醒,慌乱地收回就快要碰到少年脸颊的手指藏在背后。


自己在想什么,这可是星王陛下啊,就算有着天真无邪得可以称为可爱的睡脸,这也是那个统治了under world两百年的星王陛下。然而自己作为近侍第一天上任就看星王陛下的睡脸看到入迷,甚至还差点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还好星王陛下是睡着的……


尤吉欧一边自我反省着一边去拉开窗帘,也就没有看到床上的人睫毛抖动了两下。


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透进来,尤吉欧回身去叫桐人起床。


“星王陛下。”


“星王陛下,起床了。”


想到《守则》上被红笔加重的注意事项,尤吉欧首先只是轻柔地喊了两声。


桐人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听见了尤吉欧的喊声,他把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才翻了个身露出正脸,嘴里还嘟囔着:“再睡……五分钟……”接着又是绵长的呼吸声。


——桐人,桐人,起床了。


——再睡……五分钟……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甚至……


“就算今天是安息日也不能再睡了呢,星王陛下。”尤吉欧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在桐人的脸上轻拍两下,仿佛这只是一个在他们之间进行过无数次的习惯动作。指尖传来细腻温热的触感,尤吉欧却感受到触电般的悸动直冲心脏。


尤吉欧赶在桐人睁开眼睛之前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指尖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桐人又翻过身背对尤吉欧,揉了揉眼睛才推开被子坐起来,愣了会儿神以后转过头对尤吉欧绽开一个迷糊的微笑,“尤吉欧,早上好。”


惺忪的睡眼还带着困倦的泪水,乱翘的黑发,连声音也如同奶油泡芙一般甜腻又慵懒,完全不同于昨天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那位大人,看着这样的星王陛下,尤吉欧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诱惑”。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太过暴露,尤吉欧也对桐人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早上好,星王陛下。”


————————————


“对不起,隔了这么久才过来。”


“实验很成功呢,本来我还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了,那些我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动作,还有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都一模一样,我都要以为他就是那个人了。”


“他‘复活’的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如此贪恋梦境的我居然失眠了。紧张地等到了天亮,还好装睡也没有被发现,甚至还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按理说他是没有记忆的,那他为什么会说出那么让我怀念的台词呢?是因为性格还有思维方式一样所以连叫人起床的方式都一样吗?让我几乎产生了回到过去的错觉,仿佛这两百年都只是我的一场梦……因此我还差点在他面前落下泪来,真是太不争气了。只是听他说话就想哭的话要怎么相处啊。”


2.


【星王近侍守则】:如果找不到星王陛下,可以去以下地方看看:顶层的花园、75层的图书馆、厨房……


推开顶层的石门,一阵冷空气从门缝中袭来。不同于被大理石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塔中刚好令人舒适的恒定温度,顶层的花园是露天的,再加上其“高处不胜寒”的高度,就连身体健壮的尤吉欧都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激得打了个冷颤。


星王陛下会在这里吗?


门外的露天花园里是一片又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蓝色蔷薇花田,蓝色蔷薇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顽强生长,曳曳生姿,甚至比普通的蔷薇花绽放得更加灿烂,一个个挺直了腰板似乎想要去触碰在这个高度看起来十分靠近的夜空。


在花海的中央有一个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的身影。


“星王陛下……”


在来这里之前,尤吉欧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顺手带上了被落在王座上的黑披风——据《守则》记载,这件黑披风是星王的心爱之物,披风上柔软的皮毛一度令星王爱不释手,特意请了人界最好的裁缝制成这件披风。看着桐人居然就穿着单衣在这里吹冷风,自己这件披风果然是带对了。


肩上传来熟悉的重量,裹住身体的是极其柔软的触感,“还请星王陛下爱惜自己的身体。”,身后传来的声音即使是责备也透露着温柔与心疼。


桐人紧了紧身上的黑披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伸出手向尤吉欧的头顶袭去,一边揉还一边喃喃自语:“果真是一样的柔软啊……”


尤吉欧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惊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桐人揉乱了他的头发,不过面部表情还是表达了对桐人那句话的疑问,他是在把我的头发跟什么东西比较吗?


“没什么。”桐人很良心地把被自己揉乱的头发又顺好才收回手,含糊地回答了尤吉欧的疑问,便转过身去继续看花。


对于桐人这不算回答的回答,尤吉欧并未深究,只是顺着桐人的目光一同看向漫无边际的蔷薇花,突然就发出了这样的喟叹:“这片花海很美呢,有让人心情平静的魔力。”还有着令人鼻子发酸的莫名怀念。


尤吉欧觉得自己好像能够听见这些花朵向自己传达的话语,诉说着两个人的爱恋,一个人的思念,上百年的寂寞,还有爱而不得的隐忍与克制。他不知道这些感情来自于谁,只是有一种想要去拥抱那个人的冲动。


听见尤吉欧的感叹,桐人转头看向尤吉欧。在朦胧的月色下,尤吉欧的脸庞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在桐人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明朗,深绿色的眼中是足以让人溺毙的温柔与深情。他所注视着的明明是那些花,眼里淌过的柔情却像是要把桐人全情全意地包围起来。两百年前遥远的画面在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就像是所有的回忆都串在了一起,发出琳琅碰撞的叩击声。


感受到身侧之人不同寻常的炽热目光,尤吉欧好奇地回望过去。视野的尽头是桐人哭泣着又强笑的脸,飘散的蓝色花瓣落在他的黑发上,尤吉欧此时有着强烈的预感:这些花所传达的就是眼前之人的情感。无法克制的冲动让尤吉欧一时忘了彼此的身份,他抬起手拭去桐人的泪水,“桐人……”请你不要再这样笑了啊。


沉浸于回忆的桐人骤然清醒,挥开尤吉欧的手背过身去。


“陛下!请饶恕我的失礼!”


“无事。”桐人的声音还带着哭后的喑哑,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面对桐人单薄寂寞的背影,尤吉欧心中澎湃着难以言喻的情感,想要即刻将他拥入怀中,但是自己终究只是他的近侍而已。尤吉欧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更深露重,陛下不要待久了。”转身准备离开。


尤吉欧还没有走出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


“你不要转身!就这样,站在那里,不要看我。等一下就好了。”


尤吉欧乖巧地站在原地没有转身,也没有多问,桐人也没有松开拽住他衣角的手。两个人就这样背对着,默默无言地伫立在浪漫的花海里,寂静的夜空下。


————————————


“对不起,我好像要沉沦了。”


“本来是想在夜风中冷静地思考现状,却因为他看花的眼神又向反方向靠近一步,甚至还丢脸地哭了出来。应该说是适得其反还是歪打正着呢?毕竟那种眼神让我不得不去相信他就是那个人,他就是我的尤吉欧,我的尤吉欧真的已经复活了。”


“他还喊了我的名字,不再是‘星王陛下’而是‘桐人’,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三个音符是如此美妙,美妙到我几乎要放弃挣扎。”


“我努力过了,我压抑着雀跃鼓动的心脏让他离开,但是在听到他离开的动静时我还是害怕到忍不住留下了他,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懦弱呢?”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


3.


【星王近侍守则】:星王陛下的名字是桐人,作为近侍知道就好,反正也不会有机会直呼的……


“尤吉欧,把这份文件送去财务部。”桐人处理着手上的公务,头也没抬地把文件递向身侧,却迟迟不见尤吉欧把文件拿走,也没有回应。


“尤吉欧?”桐人终于放下笔疑惑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近侍,发现对待工作一向都是认真负责的尤吉欧居然在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桐人坏心眼地把手中的文件往尤吉欧脑袋上一拍,“近侍大人,玩忽职守可不好啊。”


尤吉欧终于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连忙跪下道歉:“非常抱歉!星王陛下!”


桐人把跪在地上的尤吉欧扶了起来,“别叫我‘星王陛下’。”仍然紧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的尤吉欧等来的不是想象中的苛责,反而是这样令他难以领会的一句话,“叫我‘桐人’。”


“可是我怎么能够直呼星王陛下的大名……”


“怎么不能了,昨天晚上不是还喊得挺顺口吗?”


尤吉欧想到昨晚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的那个称呼,冷汗都流下来了,居然还被桐人记住了。“那,那是……”


“好了,不用说了。如果你喊我‘桐人’,那刚才还有昨晚的一切咱们既往不咎。当然,要是你执意不肯,我也只能忍痛割爱。哎呀呀,冒犯星王加上玩忽职守的话……”桐人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似乎是在等待尤吉欧的回答。


“桐,桐人。”尤吉欧终于小声地说出了这几个音节。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桐人!”


“你在喊谁?地上的蚂蚁吗?”


尤吉欧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大声喊出:“桐人!”


“尤吉欧!”桐人像是回应他一般也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把尤吉欧吓得直接僵住不敢动了。


“哈哈哈哈……”桐人笑着拍了拍尤吉欧的背示意他放松下来,把文件塞到他手里,“快去送文件吧,尤、吉、欧。”最后还提醒着他一般刻意加重读音念出他的名字。


看着桐人一字一句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尤吉欧又回想起昨晚的那个梦……


被尤吉欧盯着自己嘴唇的炙热目光烫到,桐人偏过头不再看他,“还不快去?”


……不能再想了,这个梦已经太过影响自己,刚才也是因为这个梦才被桐人抓到了小辫子,而且那个梦实在是难以启齿。


回忆起梦境就难掩羞涩的尤吉欧赶紧低下头,“是,星……桐人。”然后就带着文件急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察觉到什么了吗?明明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只是偷偷地亲了他一下……而已。


看着尤吉欧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桐人往桌子上一趴,把发热的脸埋进了臂弯里。


——为什么会觉得昨晚梦境里的人是桐人呢?一开始还只是一个甜蜜又温柔的亲吻,到后来就变成桐人躺在自己身下……


像是要甩开这些杂念,尤吉欧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


“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我亲吻了他,还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也许我只是想试试他的嘴唇是不是跟那个人一样柔软,或者是确认一下他的存在,毕竟在花丛中的他模糊得跟快要消失一样……好吧,这些都只是借口,就算理智上还无法承认他就是尤吉欧,但是我的心已经靠过去了。”


“既然在这个世界心意是最强的,那么心意是否能把虚假变为真实呢?还是说只有虚假才是唯一真实的,所谓的真实也只是自欺欺人呢?”


“现在的我,对于尤吉欧的思念,对于他的情感,哪个是真的呢?”


4.


【星王近侍守则】:绝对不能被星王陛下发现!!!


《星王近侍守则》是尤吉欧从上一任近侍那里领到的一本小册子,是由星王的各届侍从共同编写并且流传下来,据说到尤吉欧这一届已经流传了两百年,因为书页所用的材料是uw大陆上最为坚韧的木料,所以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守则》也保存完好。


是说是小册子,其实还是相当厚的,约摸有两百多页,里面事无巨细地说明了星王的习惯和喜好,甚至连星王会躲起来偷吃蜂蜜馅饼的秘密基地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少不了各届侍从对于星王本人的吐槽。也正因为如此,翻开《守则》的第一页上面就是几个红色加粗的大字:绝对不能被星王陛下发现!!!


这本《守则》既是尤吉欧作为近侍的“指导教材”,更是他闲暇之际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读物,只要有空就忍不住把小册子拿出来翻翻看。翻看这本书就像看到了这两百年间不同时期的星王陛下,这种感觉让失忆的尤吉欧很是着迷,只是一想到曾经有这么多人比自己都更了解星王陛下心里还是会有些酸酸的……不过至少现在侍奉在星王陛下跟前的是自己,自己会努力成为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尤吉欧!”来人一边直呼尤吉欧的名字一边丝毫不在乎礼节地直接推开大门闯进了尤吉欧的办公室。


尤吉欧正沉迷于150年前星王带领整合骑士大败异族的英勇身姿,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刻就如同被浇了凉水一般瞬间清醒——在这个宫殿能对星王近侍这么不拘小节的也只有星王本人了。


尤吉欧以他最快的反应速度拉开抽屉、把《守则》扔进去、关上抽屉一气呵成,然后对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桐人无奈地说道:“桐人你又在会议中途偷溜出来了吗?”现在尤吉欧已经可以相当自然地直呼星王的大名了。


被戳穿的桐人毫无愧色,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那种会议也不一定非要我在场吧,交给议事官就好了。”


能够把翘了国家会议说得跟逃课一样轻松的也只有这个任性的星王了,虽然他这样随性地“翘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吉欧还是想再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桐人抢先打断。


桐人盯着尤吉欧的眼睛,戏谑地问道:“尤吉欧刚才在藏什么?是那本《星王近侍守则》吗?”


说好的第一页呢?为什么星王如此熟练地认出了这本书啊喂!


看着哑口无言的尤吉欧,桐人退开一步,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自得表情(欠揍模样):“早在两百年前我就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了。”


这岂不是刚写出来就被发现了,第一页的红色加粗大字是在开玩笑吗?那所谓的“秘密基地”也根本不是秘密了啊喂!


尤吉欧在心里疯狂吐槽,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桐人却是猜到了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一般,继续说道:“里面的内容我也知道,就连他们的吐槽我也看过了。真想知道尤吉欧在里面会写些什么呢。”


最后一句话桐人是看着尤吉欧办公桌上的蓝蔷薇说的。这是那天晚上两人不知在冷风中站了多久以后,桐人突然摘下一朵蓝蔷薇送给了尤吉欧,尤吉欧找了一个花瓶把这朵蓝蔷薇养起来,视若珍宝地放在了自己办公桌的手边。


桐人这意有所指的自言自语让尤吉欧回想起自己在《守则》里写下的东西,不禁羞红了脸,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写的东西还并没有被桐人看到,还有修改的机会。


既然现在看来桐人对《守则》的了解比自己还多,尤吉欧干脆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桐人知道第二页曾写着什么吗?”完整的《守则》只有第二页被撕掉了。


听到这个问题,桐人露出了怪异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被尤吉欧捕捉到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知道啊……”


像是急于转换话题,桐人把一直放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上是一个纸袋,从纸袋的缝隙中渗出甜蜜的香味。桐人把纸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两个蜂蜜馅饼,馅饼的香气直接冲入了尤吉欧的鼻子,他瞥了两眼这诱人的香气来源,才看向桐人正色道:“既然桐人看过《守则》,也就该知道桐人一天是只能吃一个蜂蜜馅饼的。”


桐人听到他的言论还愣了两秒,似乎是在思考《守则》上到底有没有这一条,看到尤吉欧在说完以后还咽了口口水,才了然地笑起来,“想要的话就直说吧,尤吉欧同学。”桐人把蜂蜜馅饼递给尤吉欧,尤吉欧因为自己的小把戏被桐人拆穿正羞赧不已,但还是抵挡不住蜂蜜馅饼的诱惑。


“很好吃对吧。”


“嗯……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应该更加好吃才对。”尤吉欧一边嚼着蜂蜜馅饼一边深思着,也就错过了桐人在听到他这句话以后震惊的表情。


虽然那个问题被桐人这样子含糊地糊弄过去了,但尤吉欧还是觉得桐人一定知道,于是他去问了前任近侍。前任近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和蔼大叔,据说他在星王身边待了二十年。大叔似乎早就料到尤吉欧会来问这个问题,他慈爱地看着尤吉欧:“到了时机星王陛下会亲自告诉你的。”还小声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前任近侍曾看着桐人亲自撕掉了《守则》的第二页。


被撕掉的第二页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呢?


——永远不要在星王陛下面前提及"尤吉欧"这三个字。


————————————


“对不起,我好像分不清了,我居然感受到了‘真实’。”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已经开始把他当做真正的尤吉欧对待了。我甚至觉得他也许还是有记忆的,他居然吃出了蜂蜜馅饼的不同,这种事情就只有尤吉欧才能做到了啊。”


“我开始在跟他的相处中感受到快乐,感受到时隔两百年的安心和放松,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我的全身都会流过战栗般的喜悦。好像我不再只是孤独的星王桐人,而是曾经那个有着所爱之人陪伴的剑士桐人。”


“在白天的相处中越是喜悦,在夜晚的梦境中我就会越发痛苦。梦中的尤吉欧用一种看背叛者的眼神看着我,那目光如同刺入心脏的尖刀,在他的面前我的一切无所遁形,我也无从辩解。但是第二天我依旧会沉溺在现有的快乐中,然后在夜晚被还以加倍的痛苦,如此循环。”


“是我背叛了我们的回忆,背叛了我自己的内心,背叛了尤吉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5.


尤吉欧不止一次地在周围的世界感受到一些奇怪的违和感,这让他觉得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


尤吉欧醒来时,身边是前任近侍大叔,大叔说他是受了重伤失忆,却对他之前的身份只字未提,也没有提及跟他有关系的人,尤吉欧只是没有前因后果地怀有对桐人的爱意并且成为了他的近侍。


在见到桐人的那一刻,尤吉欧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却对他有着莫名的熟悉感,更别说自己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被他所吸引。


成为桐人的近侍以后,一开始尤吉欧还能隐约感受到桐人的刻意疏远。自从在花海那一晚以后,尤吉欧能明显地察觉到桐人对自己亲近起来,到后来两人说是主仆其实更像是朋友。而且尤吉欧发现这份亲近很有可能是专属于自己的,他亲眼见到过桐人毫不留情地训斥失责的官员,就算是面对有所来往的贵族大臣也从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疏远态度。


尤吉欧曾问过桐人有没有其他朋友,桐人的回答是曾经有过。尤吉欧才意识到星王的寿命是远超常人的,就算是强大如他也无法抵御时间将那些人从他的身边带走。尤吉欧忍不住心疼地抱住了桐人,这次他没有拒绝。


一开始尤吉欧会为了这种独一份的亲近和羁绊而感到喜悦,但是随着相处的深入,这种喜悦逐渐转变为不安。


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很多时候都是在自己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仅凭直觉就行动了,然后和桐人的行动达成契合,就如同交往了多年的老友一般默契。


且不说这么多具有熟悉感的日常都无法在尤吉欧的脑中牵扯出任何一帧的回忆画面,按照桐人的寿命来说,如果在失忆前自己跟桐人就有所交集,那么肯定会有桐人身边的人认识自己,然而他问了一圈都没有人认识自己。


在他们已经相当熟稔时,他有直接去问过桐人,在自己失忆之前他们是不是关系非常要好?但是只要他提及这种话题,桐人的脸上就会露出即将要哭出来的难过表情,他便不好再问下去。


除了这些日常里的违和感,就连自己的近侍身份似乎也是被桐人直接指定。本来按照程序,星王的历届近侍都是通过考试加上星王面试选拔出来的,只有自己是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上。


这样的“破格录取”自然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还有人气势汹汹地提出要跟他决斗,尤吉欧只能应战。


失忆的尤吉欧连剑技都忘了,并不知道该如何施展剑技的他心里却有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从容地站在决斗场中央,手里是随便向一个侍卫借来的剑——没错,作为星王近侍的尤吉欧居然没有佩剑。


战斗的过程中尤吉欧只是凭着本能去挥剑,只是简单的几剑就让对手华丽的剑法无力招架。对手看出了这一点,也干脆放弃了那些套路直接上来和他对刀,两人一时僵持于此。


最后还是尤吉欧用巧劲将他的剑往上一挑,紧接着反应迅速地闪身一个斜斩结束了战斗,观众席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爆发出欢呼声。


只有尤吉欧自己知道,刚才如果再那样僵持下去自己的剑就会崩刃甚至断裂。然而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不应该发生的,自己的剑应该是要更加地坚固,或者说自己本该有一把更为强大的佩剑。


因为展示了自身强大的实力,决斗过后便有人来跟他套近乎,一个骑士赞叹他的剑技跟星王陛下的剑技如出一辙。


又是星王陛下!


自己所有的违和感都来自于这个名字——桐人。


头脑中仿佛不存在记忆一般的空白,自己和有着寿命差距的桐人交往甚深……一切的一切都让尤吉欧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尤吉欧已经知道从桐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他想起前任近侍,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和蔼大叔,尤吉欧直觉他会知道些什么。


大叔还是那副了然一切的表情,他告诉尤吉欧:真相就在开始的地方。


6.


大叔这话说的玄而又玄,尤吉欧倒是领悟到了什么。最开始的地方,也就是自己苏醒的地方吗?


尤吉欧一开始就是在顶层的花园中醒过来的,但只醒来了片刻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在塔里了。刚苏醒时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台子上,可是那天去顶层花园找桐人的时候自己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花海中并没有什么台子之类的地方。


尤吉欧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尤吉欧又一次来到顶层花园,在索尔斯温柔的爱抚下,蓝蔷薇们在微风中摇曳,似乎在欢迎他的到来。这样和煦的光照让尤吉欧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来感受这份温暖。


这是……


把身心都融入周围环境的尤吉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神圣力流动,这并不是索尔斯或者周围的蓝蔷薇所产生的神圣力,而是人为的神圣力。而且这股神圣力有着自己熟悉的痕迹——是桐人的施术。


结合自己之前的疑惑,尤吉欧越发觉得这里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空间。他再一次将自己和周围融合去感受这股神圣力的走向,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在走到花园的深处时,他果然碰到了无形的壁障,他把手放到壁障上以本能调动周围的神圣力施术,破解了这个并没有多高明的障眼法。


壁障解除后,尤吉欧的眼前不再是没有边际的花海,而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一个石台。


尤吉欧爬上山坡走到石台跟前,发现这就是自己醒来的地方,但是此时却放着一把剑。


那是一把有着白色皮革剑鞘与白银剑柄的长剑,剑柄还镶着精致的蓝色蔷薇图样。而尤吉欧在看到它的瞬间呼吸一窒,甚至就此确定自己的佩剑就该是这样的剑,或者说就是这一把剑。


但是,但是,又是这样,明明是能感觉到无比熟悉的东西,在脑海中却没有丝毫曾经跟它并肩作战的记忆。


尤吉欧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碰那把剑,在接触到剑的那一刻,大量的画面涌入到尤吉欧的脑海里。


他看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样的亚麻色短发,一样的深绿瞳孔,身旁有一样的伙伴——看起来还不是星王的桐人。他们两人穿着相似的布衣,一起砍树,一起冒险,一起在农场当马夫。后来换成了同样的学院制服,一起在学院学习,一起被抓,一起爬塔。最后在面对塔顶的最高祭司时,那个人化身为剑,画面戛然而止。


此时尤吉欧的内心充满了恐惧,这些看似是他的记忆,毕竟画面中的人除了和他长得一样以外,连一些细节习惯,和桐人的相处方式都和现在的自己毫无出入。但是这至少是两百年前的记忆啊,更可怕的是自己就算看到了这些画面也没有产生任何可以称之为共鸣的东西。


无法与记忆产生共鸣……那这还是自己的记忆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这些又是谁的记忆?画面中那个人又是谁?


尤吉欧产生了一个惊恐的想法,自己会不会只是那个人的复制品呢?


被冠以相同的名字和样貌,注入同样的性格和情感,就连桐人的爱都是拜那个人所赐。自己从头到尾只是那个人的代替品而已。


之前所有的违和感都因为这样的“真相”而有了解释,那所谓的“失忆”也只是谎言吧,自己根本就没有过所谓的记忆,桐人不舍得把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施舍给自己,自己不仅是一个代替品,还是一个残次品啊……


那这样的自己又算是怎样的存在呢?


我……究竟是谁?


"不,你不是复制品。"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接着尤吉欧看到面前有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和他长得一样,并且通过装束可以看出是画面中的那个人。


"你是谁?"


"我是优吉欧,准确地说只是尤吉欧残余的灵魂罢了。"


"……那我是谁?"人影的回答仿佛验证了尤吉欧的猜测,他颤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也是尤吉欧,是他心中的尤吉欧。"


"为什么会有两个尤吉欧?"


"不是两个,你是过去的我,而我是你的一部分。"


(这里名称不一样只是为了区分一下尤吉欧和他的残魂)


尤吉欧没有听懂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只是依旧警惕地看着这个自称优吉欧的人影。


人影叹息了一声,连带着他半透明的身影都模糊了些许,他给尤吉欧讲述了一个并非如尤吉欧想象那般却更为残酷的真相。


尤吉欧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两百年前尤吉欧的记忆,也是这把青蔷薇之剑的记忆。之所以在那里停止是因为由尤吉欧所化的剑被折断了,现在的优吉欧就是他死后留在青蔷薇之剑中的一缕残魂。


尤吉欧死后,成为了星王的桐人一直在寻求复活尤吉欧的方法。


“……你可能也猜到了,你就是那个被‘复活’的尤吉欧,不是什么复制品,你就是尤吉欧。你能感觉到吧,你和青蔷薇之剑之间的感应,剑可是不会认错主人的。”


然而复活术式有着无法弥补的缺憾。


所谓的“复活”其实就是通过收集尤吉欧曾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也就是那些和尤吉欧相识的人们心中对他的印象,以心意之力来重塑一个新的人格。这个方法的缺憾就在于,性格、习惯、情感都可以重塑,但是记忆无法重塑。


没有记忆的尤吉欧还算是尤吉欧吗?其实早在一百五十年前桐人就找到了这个复活的方法,但是他却为这一点纠结到现在。


“……而我也看着他这样痛苦了一百五十年,直到你的出现。”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出现会让他陷入更深的痛苦。”最后这声细若蚊吟的喃喃自语还是让尤吉欧听见了,他深绿的瞳孔一下空洞不少,脸上也露出了自责与担忧交织的复杂表情。


自知失言的优吉欧连忙解释道:“这不是你的责任,这是桐人心里无法跨过去的坎。他总是把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无论是两百年前尤吉欧的死亡,还是不负责任地‘复活’了没有记忆的尤吉欧这件事,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当然这并不是说你的出现是一个错误,只是他为没有塑造出一个完整的你而感到抱歉。这也是你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


“而且桐人这家伙真是太别扭了,心里都已经承认你就是尤吉欧了,却还因为感觉‘背叛’了曾经的尤吉欧而自责。”


“明明我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去责怪他,他也没有背叛过我,只有他像一个笨蛋一样去介意这种事情。”优吉欧说到这里也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声线,似心疼又似埋怨地颤抖不已。


“每次看着他跪在青蔷薇之剑面前诉说着对我的爱意,细数着自己的‘罪过’,我真的很心痛,但是又无法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他,我……”半透明的水滴不断地在优吉欧的脸上滑落,最后更是哽咽着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优吉欧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呜咽声,重新开口:“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不,我才应该说对不起,他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我却因为一些胡乱的猜测去怀疑他对我的心意……”被这个尘封在那人心中上百年的真相所震撼,一直没有说话的尤吉欧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随着他的开口,炽热的泪水也从眼眶决堤而出。他终于明白了桐人在被他问到一些与过去相关的问题时,为何会流露出那么悲怆的神情。


“我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让我了解他的痛苦和挣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将你的心意传达给他,这样他就不会再痛苦了吧,你也不用再为这个笨蛋担心了。”此时的尤吉欧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神情和声音却是无比的坚定。


优吉欧听闻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真不愧是两百年前的我啊,不管怎么样,内心的本质都是不会变的,对桐人的心意也是。我怎么会介意呢,能够由你把我们的心意传达给他真是再好不过了。既然如此,我也送给你一份礼物吧。”


接着尤吉欧就失去了意识,脑海中留下的最后一幕是优吉欧那神秘的笑容和充满了眷恋的深绿色眼瞳。


7.


“……尤吉欧,尤吉欧!”


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由遥远到明晰,尤吉欧在石台上幽幽转醒,睁开眼面前就是桐人放大的脸庞,上面写满了担心。


“桐人……”


看到尤吉欧终于醒来,桐人一把抱紧了尤吉欧,“吓死我了,哪里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


“抱歉,让你担心了。”尤吉欧也双手回抱住桐人,一只手轻轻地在他的背上拍打,安抚着他。“不会再离开桐人了,无论是两百年前的我,还是两百年后的我。”


尤吉欧能感觉到怀中的桐人在听见这句话以后身体一僵,尤吉欧继续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桐人背叛过我,而且也不存在两个尤吉欧,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爱着桐人的尤吉欧啊……”


桐人松开尤吉欧,挣脱出他的怀抱,双手颤抖着紧抓住他的胳膊,注视着他,“你说什么……”


“我都想起来了。”尤吉欧正视着桐人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我们曾一起冒险,一起练剑,一起爬塔的经历,甚至连你神圣语考试的零分次数都想起来了!”


“尤吉欧……”马上就要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因为最后一句生生憋了回去,桐人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着:“这种事情还是忘了算了……”


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地眯起眼睛问尤吉欧:“你刚才说背叛……是什么意思?”


尤吉欧把手边的青蔷薇之剑拿到面前,“桐人不是经常对着青蔷薇之剑自言自语吗,你该不会忘了剑和主人可是心意相通的吧。”


尤吉欧不准备把全部真相都告诉桐人,毕竟桐人并不知道优吉欧的存在,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又会胡思乱想然后陷入莫名其妙的纠结之中吧。


“什,什么?”一想到自己那些无从宣泄的情感都被青蔷薇之剑“出卖”给了尤吉欧,桐人就羞得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桐人,以后桐人的这些心思就说给我听吧,我很想知道桐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对着我的剑不是还说得挺流畅吗?”


这似曾相识的语气句式,可恶,居然趁机报复!


尤吉欧收起模仿桐人的轻佻笑容,看着桐人认真地开口:“我们不是相爱的吗?恋人之间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吧,你的一切我都会接受。”


被尤吉欧眼中足以融化人心的深情所蛊惑,桐人点了点头,看到尤吉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尤吉欧怎么会恢复记忆呢?”桐人问出了自己更为在意的问题,还在“恢复”两字上犹疑了一下。


“大概是‘奇迹’吧。”尤吉欧看着手中的青蔷薇之剑说道。


然后带着青蔷薇之剑拥住了桐人,在桐人看不见的视角无声地开口。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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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但是还有作为逻辑补充的番外,内容有:前任近侍视角+优吉欧视角+两个小甜饼+回到rw的真结局等,那边也有将近一万字所以就分开放送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篇文原定的名字叫做【只要星王陛下喜欢就好】,来自十月新番【只要贝尔哲布布大小姐喜欢就好】——一部极其适合下饭,齁甜的狗粮番,包括近侍和王的设定也是仿照这里面的男女主关系。


也就是说,这篇文本来的设定是:


大概就是两人毫无自知之明还旁若无人地发狗粮,吃瓜群众的狗眼都要被他们闪瞎他俩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明明其他人都看得出他俩相互喜欢但是他俩就是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这样的故事。


为什么最后会写出这样的结果……我也不知道,也许从复活的尤吉欧没有记忆这个私设开始这篇文的走向就不太对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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